顧楚帆擱在腿側(cè)的手用力握成拳,閉緊雙眼,聲音沉重,對顧謹(jǐn)堯道:“外公,我們走?!?
顧謹(jǐn)堯吩咐司機:“回酒店?!?
司機聽令發(fā)動車子。
車輪碾軋在碩大的玉蘭花瓣上,雖殘敗仍不失美麗的花瓣瞬間失去所有顏色,徹底淪為花泥。
等車子消失到看不見,白忱雪對荊鴻道:“謝謝你肯配合我,荊大哥?!?
荊鴻彎起嘴角,“還是喜歡你叫我阿鴻?!?
“阿鴻”二字太親昵,做戲時,白忱雪能叫得出來,平時實在叫不出。
見她為難,荊鴻改口:“我在家排行老二,叫我荊二哥吧?!?
“好的,荊二哥?!?
白忱雪從兜中掏出手機,撥給顧近舟,說:“他們已經(jīng)走了?!?
顧近舟語氣彬彬有禮卻疏離,“謝謝你,白小姐。”
“這四年,承蒙顧家的照拂,我們家的生意比從前好了很多。如今我已經(jīng)找到男朋友,以后顧家不用再照拂我們了?!?
顧近舟道:“小事一樁,無須客氣?!?
見他仍要照拂,白忱雪說:“我男朋友會有挫敗感?!?
顧近舟略一思忖,“成?!?
“保鏢和保姆們也撤了吧,我男朋友會安排人進來?!?
“好。”
顧近舟掛斷電話。
白忱雪將手機揣進兜中。
荊鴻低眸看她被春風(fēng)吹得泛粉的鼻尖,“想跟我假戲真做嗎?”
白忱雪微微一笑,“看你表現(xiàn)?!?
她抬腳,腳步輕盈往前走,唇角仍噙著淡淡的笑,心中卻生出些遺憾。
這個世界,還是自私的人活得比較稱心吧?
但凡她自私一點,對顧楚帆說聲“忘不了”,或者“喜歡”,只片語,幾個字,就能將他留下。
可是留下的是國煦控制的顧楚帆。
算了,本就不屬于她,何必強求?
白家的家教也不容許她做一個自私的人。
從姑蘇城回到京都,顧楚帆再次進入昏睡狀態(tài),怎么叫都叫不醒,眼睛不睜,衛(wèi)生間也不去,更別提吃喝了。
顧近舟急得不行,打電話催沈天予快點過來。
沈天予此時正在外地召集各路人馬,聽他說完,只淡淡回:“正常,讓他睡?!?
“要睡幾天?”
“兩天,三天,無妨?!?
顧近舟經(jīng)常聽他說無妨,以前只覺得他淡定,可是淪到顧楚帆這事,他聽煩了,“真無妨?”
沈天予淡嗯一聲。
顧近舟問:“要給他輸營養(yǎng)液嗎?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要給他硬喂點流食嗎?”
“嗆到會更嚴(yán)重,不用管。”
沈天予掛斷電話。
昏睡了兩天兩夜,第三天清早,顧楚帆緩緩睜開眼睛。
顧近舟搶先道:“臭小子,你終于醒了,故意嚇哥是吧?”
顧楚帆沖他咧嘴一笑,“哥。”
一聲“哥”,把顧近舟新患上的狂躁癥治好了。
他一把捏住他的袖子,“你是楚帆?不是國大爺?”
顧楚帆道:“我是帆帆?!?
“你再叫聲哥聽聽?!?
顧楚帆張嘴喊:“哥。”
笑容爬到顧近舟眉尾,是哥,不是煩死人的哥哥。
他說話語氣不再帶著孩童的天真,也沒有國煦的剛硬。
顧近舟拿起手機撥打父親的手機號,“爸,你小兒子醒了,你和我媽一起上樓?!?
顧逸風(fēng)和顧纖云迅速從樓下趕上來。
顧近舟問顧楚帆:“認(rèn)識他們嗎?”